颓鱼

春困秋乏夏打盹冬眠~

【咚蓝】吞刺(8)

       最初他们相识,啊咚咚从“学长”叫到“蓝色”又叫到“阿蓝”,眼下他们熟到这般程度,他反从“阿蓝”叫到“蓝色”又叫回“学长”。蓝色被他叫得脑子犯昏,不知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勾起了对方的恶趣味,动情时却也懒得思索,索性由他折腾。

       后来他们也半推半就约过几次,除此之外啊咚咚不知走了什么后门硬生生替他申下了一个节目名额,他们因为筹备汇演课余时间也常腻在一起,再加之司机不时醋溜溜地嬉笑揶揄,倒真有了些小情侣谈恋爱的架势。

       有那么几次,啊咚咚躺在他身边,突然伸手抱他,而除此之外却又没有其他任何动作。蓝色被他惊到,偏头去看黑暗中对方乖巧的睡态与温顺的表情,幼稚得像个孩子,这才有了这个刚刚还强势无比的小子其实年龄比自己小的实感,因此无端感到好笑起来。

       他勾起嘴角,没有笑出声响。

       “你喜欢唱歌吗?”啊咚咚曾数次这样问他。

       蓝色不知道他是睡梦中呓语还是清醒地提问,又总觉得凭对方的黏人性子下一句问题会是“更喜欢唱歌还是更喜欢我”——当然有些夸张了。但总之因为这种种缘由,他总是回答“不知道”。只有一次,在汇演前夕啊咚咚最后一次问出这个问题时,蓝色沉默半晌,低低答了句“喜欢”。

       “有多喜欢?”啊咚咚又问。

       蓝色被他问得一愣,望着沉沉的夜色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他想起自己拎着那支吉他扔进垃圾桶后的去而复返,想起自己站在理发店门口时的犹豫不前,心知同烟酒不同,大抵有些哭笑疯狂并非源自叛逆,而是名为热爱的火燃自青春,以心为源,熊熊不灭。

       “不知道。”最终他答道。

       啊咚咚没有再追问,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他,仿佛要将什么属于蓝色的特殊印记刻在自己的骨头上。

       那场毕业汇演前几天司机临时跑路不告而别,贴张歇业几日的告示就锁了酒吧去别的城市追自家小明星的演唱会。啊咚咚从电话中得到这番敷衍的解释免不了又是一通鸡飞狗跳的互嘲骂战,同司机吵过还要同他家小明星也吵一遍。挂了电话两人面对铁锁面面相觑,最后一拍即合去附近的小街转了几圈。

       蓝色在纹身店前驻足时啊咚咚还没反应过来,犹自走出几步回头看看停步的人,又看看他所望的方向,不由得愣了愣。

       “我像什么?”蓝色问他。

       “蔷薇。”啊咚咚下意识答道。回过神忙拉住点头就迈步要进店的蓝色,“等等,你要干什么?”

       蓝色好笑地抬了抬被他拽住的胳膊:“去纹朵蔷薇。”

       啊咚咚皱眉:“疼吗?”

       这一次轮到蓝色发愣,他没想到对方最先问的会是这句。啊咚咚没有等他回答,松手让蓝色等他,而后快步进店。片刻后他出来,也不解释,拉着蓝色继续若无其事地压马路。

       几天后他给了蓝色一袋纹身贴,蓝色对着那满袋黑色花朵不明所以,望向啊咚咚,只得到了对方轻浅的笑,与一句莫名的解释:

       “还是用纹身贴吧,酒精能除得干净,就不会一直疼下去。”

       汇演当天后台忙碌成一片,蓝色抱着吉他坐在角落,尽管彩排过多次,仍对自己要在毕业汇演上独唱这个事实倍感不真实。他正愣神,那个将他推上这舞台的人就凑了过来,笑着拍了拍他。

       蓝色缓过神,抬头看他,总觉得他笑得有些疲惫。或许是刚刚忙过几场的原因,大型道具虽做得很轻,搬运时却也麻烦。

       “你不忙了?”蓝色问。

       “就知道你还在这坐着呢。”啊咚咚扯扯嘴角,拉他起身,“起来活动活动啦阿蓝,该到你了。”

       蓝色这才注意到上一个节目已接近尾声,不自觉指尖微微用力又放松,抱着吉他匆匆起身。

       舞台灯光熄灭时后台也一片漆黑,啊咚咚的手滑入他领中,指尖划拨摩挲着他肩头若隐若现的那朵精巧的蔷薇。他揽着蓝色的脖颈仰头轻轻亲他:“我好喜欢你在舞台上发光的样子——一直很喜欢。”

       蓝色刚刚因他前半句话而涌起的热情又被那补充平息。他只当啊咚咚又在乱说情话,因此不以为意:“说什么‘一直’,好像你从前见过一样。”

       啊咚咚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片刻后舞台灯光再次亮起,主持上台时蓝色才见他抬头,满脸笑意。

       “没有。”他笑着,将蓝色推向舞台。

评论(5)

热度(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