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鱼

春困秋乏夏打盹冬眠~

【咚蓝】吞刺(9)

       得知蓝色要离开在啊咚咚的意料之中,毕业的人总不能永远留在学校。更何况蓝色是那种有方向有目标便不会犹豫的性格,他看得出蓝色对音乐的热忱,心知这样的小城留不住他,他总归要去往更广阔的世界,没有理由被任何事阻拦。

       只是他没料到蓝色会告诉他告诉得这般迟,或许他得到消息还在司机之后。啊咚咚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电话通知只得苦笑,笑着笑着又有些胸闷。

       “你在哪呢?”他问,“别告诉我在机场。”

       万幸蓝色没狠心到这种地步,可能是他也念及这几月的情谊,有意再见见自己这个学弟。

       总之啊咚咚匆匆赶到校门口时蓝色正望向校门出神,因此一眼看到了他。他冲啊咚咚招招手,啊咚咚已经冲了过来,在他面前将将刹住车,没有一气撞入他怀中。

       大件与零碎行李早已打包邮了出去,蓝色只拖了只小行李箱,随身背个包,另外背着他的吉他。啊咚咚看他一眼,盯着他的行李瞧。蓝色挑眉,将包递给他。

       啊咚咚接过,迟疑着拉开,一眼看见了那整袋精巧的蔷薇。

       他短促地喘了两口气,合合眼,将背包拉好还给了蓝色。

       啊咚咚执意要送蓝色,固执地拽过他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向前走,蓝色见状便也不再劝阻,加快脚步赶上去同他并肩而行。去机场的路上啊咚咚问了无数次时间,明明掏出手机就可以自己看,他偏要像个粘着兄长不放的小孩儿,缠着蓝色一遍遍询问。蓝色也不觉厌烦,好脾气地一次又一次回答。

       尽管如此,坐在蓝色身边时他还是一阵恍惚,呆呆望着液晶屏上赤红的时间表。即使得到蓝色还有四五十分钟才登机的答案,胸闷的感觉也仍挥之不去。

       没有话能说出口,叫出对方的名字任何事情便没有了后续,只有那个熟悉的、亲密的昵称在唇齿间反复咀嚼,最终化为杂着叹息的笑意。

       他不想表现得难看,可时间实在太短了。

       蓝色提前几分钟站起身准备离开,他从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人手中接过行李箱,正犹豫着要说些什么道别,啊咚咚便突然出声。

       “我能亲你吗?”他抬起头看着蓝色,很认真地强调,“现在,在这里。”

       蓝色缄口不言,只是怔怔望着他出神,眼神直愣而错愕。他的沉默仿佛一种无声的拒绝,于是啊咚咚低下头噗嗤一声笑了,不似讽刺,而像自嘲。

       “你之前跟我亲热时怎么不知道避讳?”他低低开口,自言自语一般,“现在在人前连接吻都不肯了,是怕被人看到拍到影响你追梦?还是对你而言,同我有关系就这么丢……”

       “不是!”蓝色慢半拍缓过神,急急否认。

       啊咚咚抬眼盯他。

       航班播报声刚刚落下,男女老少人来人往,一室之内愉悦焦虑各不相同——而他们偏居匆忙一隅,在嘈杂繁荣中凝视彼此,一声不吭。

       蓝色看着啊咚咚从他身后流动的背景中站起,仿佛透过那纷纷扰扰看到了机场尽头的玻璃幕墙,又看到了那其外的无垠天空——他想啊咚咚是该站在天空下的,这位他的情……他的学弟,当然称不上多么干净纯粹纯洁无暇,但他的“脏”是尘埃的轻浮不定,可以融入泥土,也可以随风潇洒天空。

       蓝色大概还是更乐于见后者,他希望他好,无论如何、没有缘由,而由衷地希望。

       啊咚咚迈出一步紧紧抱住他,又松开,勾着他的脖子示意他低头。于是蓝色顺从地微微低头。

       在蓝色意料之外而又非常符合啊咚咚行事逻辑的是,他仅仅用食指贴近蓝色嘴唇,展露出一个轻轻地、没有笑声而只有气流拂过蓝色面颊的笑。这场景似曾相识,像梦一般被留在那个热潮刚刚探头的初夏,那段记忆并不遥远,但却足够模糊,让蓝色不愿在此刻再度回想。

       他闭上了眼。

       而后,他感到对方异常珍重地,在自己前额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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